剖析《萊茵的黃金》之其六:阿伯利希的野望

假設你有件非常重要、絕不能失去的東西,在必須要交託給人保管的前提下,你會把它交給誰?家人?朋友?

《指環》中那件有魔力的黃金,華格納並沒有交代它的來源。那件可能自盤古之初已經存在的黃金,到底是由誰創造、為何有如此寶物,我們都不知曉。我們只知道,把如此貴重珍寶交託予三位輕佻少女的人,實屬不智。

Hütet das Gold! [看好黃金!]

Valter wamte vor solchem Feind. [父親曾警告我們要提防敵人!]

– Das Rheingold Scene 1[1|2|01:31]

到底這位父親是誰?可能是造物主。其真正身份就要留待諸位自行猜測。正當三位萊茵少女在水中嬉戲之際,來自夜之尼伯海姆的阿伯利希出現了。這位面目可憎的矮人口中說是想向三位少女求愛。但退一步來看,其實阿伯利希追求的,並非真愛,而只是一夜情。這亦能解釋為何他能在短時間之內立下棄絕愛情之誓。他在得悉黃金魔力之後瞬間想通了:他既然不是在追求真愛,那麼他可以在得到黃金後,用其力量去換取虛假的愛情-亦即是有性但無愛。因為真愛不能用財富來換取,反之性愛就可以。在此筆者不得不佩服阿伯利希的智慧。三位萊茵少女因一時大意,而失去了黃金一段非常長的時間。

但這隻由萊茵的黃金所打造成的魔法指環,真的擁有如同萊茵少女口中所說,那股翻天覆地的力量?筆者不敢苟同。

阿伯利希利用指環的力量,勞役一眾族人來為他不眠不休地工作,在地底中開採黃金冶煉成寶藏,更命其弟迷魅造出一頂變形帽。

看到這裡,指環真的如此法力無邊嗎?

且看第四景,阿伯利希被洛格和沃旦抓住後,仍無法利用指環的力量來為阿伯利希鬆綁,反之只能命令一眾族人把寶藏從地底搬到上地面。

有別於《魔戒》,這隻指環看來只對尼伯龍人有用,而且在整套《指環》中這股力量只使用了僅僅兩次。除了可以利用“持有者必亡”這個詛咒來達到間接殺人的目的外,這隻指環看似沒有如萊茵少女所說那麼強大。筆者認為變形帽的作用更大,至少它可以為主人隱身、變成任何形態。洛格第三景就和阿伯利希說道:

Vieles sah ich, Seltsames fand ich: [我見過很多怪事,]

doch solches Wunder gewahrt’ ich nie. [但此等奇妙,我仍未見過。]

Dem Werk ohnegleichen kann ich nicht glauben; [我無法相信如此奇事,]

wäre dies eine möglich, [若此事是真,]

deine Macht währte dann ewig. [那你的權力將會是永恆的。]

– Das Rheingold Scene 3 [2|4|02:46]

洛格似乎亦認為擁有變形帽才可以真正確保指環持有者的地位,至於他是不是真的拜服於變形帽的魔力,還是只是裝腔作勢,我們不得而知。順帶一提,第三景這段音樂是我最喜愛的一段,洛格和阿伯利希唇槍舌劍之爭,令人看得多了一分趣味。

若果指環沒有被沃旦奪去,阿伯利希可能會用他那無盡的財富去贏得世界 — 亦即是利用財富去取得至高無上的權力,然後成為這個世界的神。但這個方法真的穩妥嗎?這隻指環終究未能控制人心,相信阿伯利希很快就會被推翻,然後指環落入他人手中,形成一個循環。

無論如何,筆者都不認為指環那“驚天動地”的力量是此劇的重點。這劇之所以動人心弦,是劇中人物個性描寫鮮明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,交錯的同時刻畫出人性的光輝,熟悉《指環》的朋友定必聽到流下眼淚。

古斯